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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柳丝长,桃叶小 14
2023-03-23 10:46:01 来源: 作者:高振 【 】 浏览:302次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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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一片芳心千万绪

    《都市早晚报》副刊B5 版

《城的灯》,照亮我的人生

樊予明

    题记:如果没有读这本书,我也许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当时的思想有多么卑鄙,也许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对于爱情也曾有过背叛。

玉带桥,栏杆畔。

    夕阳将最后一抹橘红揉进QY 泪痕斑驳的脸颊,一如我们终将结束过去的挽歌。我站在她身旁,默然不语。我知道此时纵有千言,也不过是一千个借口;纵有万语,也不过是一万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因为结局已定,过程已然不再那么重要了。

    突然,QY 抬起头,予明,我的心都给了你,难道你就不能为我改变一下主意吗?我知道,在爱情和学业面前,她希望我选择她,可这话,我不能说。我静静地看着她把话说完,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怎么会那么硬,为什么对考研、读研那么痴狂,或许是对于另一种生活的渴望,所以毅然望向了天边,用手使劲儿地捏了捏包中的《考研中医综合辅导讲义》。

    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是无耻,什么是背叛。我只知道虚荣,只知道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尊严, 只知道我要读研。一段持续了三年的爱情, 只是一个并不确定结果的诱惑就可以将它击个粉碎。于是我选择离开, 我不能被爱情牵住,确切地说,我在没有努力地争取过,真正地增长过见识之前,还不想回到乡镇或县城的医院去。可是我永远不能忘记的,是我离开时,QY 那复杂的眼神, 我知道那眼神中的悲愤、痛苦与哀怨。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对学业的追求和专家身份的认同,犹如茫茫大海中那美丽魔女的灯塔, 吸引着我全部的航线!

    于是我离开了,也许走得并不潇洒。可是为什么在我面前,你摆出两条路让我选? 我当时以为,我们不过是将关系冷处理几年, 不过是把爱情搁置几年,不过是每年只能见上几面而已;当时,我以为爱情可以冰封, 待我需要的时候再出现。现在才感觉到你和你家里人共有的担心:我现在距离大学毕业还有两年,如果再加上念研究生的时间,总共需要五年,而这五年中有三年的时间是在遥远的另一个城市。这五年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五年中如果没有一个确定的说法, 单靠感情这根线,能否拴住岁月的变迁、心态的改变?五年后,我还会不会再回到县城、乡镇来工作?如果不回来,一直异地又怎么办?

    书中的冯家昌变了,面对城市灿烂的灯火,赤裸裸的升迁的诱惑;半年前的我变了, 面对着并没有谁可以给我保证结局的考研。也许,我比冯家昌高尚,因为我不是移情别恋; 或者,我比冯家昌更卑鄙,因为打败QY 在我心中位置的,甚至不过是一个未知数,而这个未知数有一半的可能会是零。我在有一半的概率会变得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毅然离开了你,我曾经的QY。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或者是关于忠诚的古老故事。可是那晚已经是考研后的一个时段了。梦中,一只家狗为了守护自己已瘫的主人,饿死在了主人的身边。但现在的年轻人在爱情面前,稍微有一点挫折,也许就会想到背叛。因为,背叛容易,坚守难。

    …………

    我该痛恨李佩甫,一本书,让我记起那遗忘了许久的痛,让我在夜里睡觉也不安着。我仿佛变成了那个背信弃爱的冯家昌,招人唾弃;我又该感谢李佩甫,一本书,让我找回了丢失的自己。仿佛那时的我,就是一个本末倒置的傻蛋。而且,经过这么一段时间, 我也渐渐开始明白,没有单纯的学业和事业, 也没有单纯的爱情,所有的这些,都糅杂了太多的人性和现实在里面。

    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就像天上的流星一般,过去了,就永远过去了。没有谁,可以使属于自己的那颗流星返回去,再重新来过一遍。而事业不同,它们就像那些恒星,忽明忽暗地在远方闪烁,诱惑着你的眼。你可不能老盯着那些恒星看,因为你看,或者不看,它们都是在的。而爱情不同,来来去去, 不过一瞬间。有些人说,瞬间可以铸就永恒, 可这个永恒已经与各自的生活无关。

    今年暑假,我一个人回了一趟老家。特地来到我们初次相见的玉带桥,几多往事涌上心头,心中烦乱至极。心想,若干年后, 也许她已经嫁为人妇,也许她仍似当初,简简单单一个人,可即便她的确还是当初的那个她,可我还是当初的那个我吗?

    玉带桥,栏杆畔。

    那个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刻在彼此内心的誓言呢?我对着桥下流水中模糊的影子自问。也许正如清代陈修园所说的,风即气,气即风,所谓人在风中而不见风是也。如果哪一天你离开了,或这个突然变质了,自然会感觉到的存在。这时再来期望鱼得水逝而相忘乎水,鸟乘风飞而不知有风的时光,已经不可得了。

    才七月,一个人站在傍晚的玉带河边看着水里自己模糊的倒影,感觉到了一阵阵寒意。抬起头,远处,一只水鸟起飞时惊起的一圈涟漪泛过来,起风了……


23. 无情最是台城柳


    两个月后,暑假的一天,我们依然如约来到了柳春公园。我背靠着玉带桥西面的栏杆,不知道一会儿青译来了会怎么样。闭上眼睛,手在口袋里紧紧地捏着那五百元钱, 这是我准备还给青译的。放假前,由于老和鹊鹊出去吃饭,严重地入不敷出,又不好意思和家里人要,所以在一次通话里,无意地和青译提起了手头拮据的事情。当时,青译说:我这儿有,你先用着吧,本来是准备到济南后给你过生日花的,你可能忘记了, 你的生日正好在黄金周里,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了,还没有机会给你过一次生日呢,明年就毕业了……青译说到这里,打住了话头, 告诉我你的卡号吧,我给你打过去。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一切恍如隔世,今天我来这里和青译见面,估计就是要听她当面说分手的,想来她有什么错?错的不过是我, 但分手的话却要由她来说。

    “你早来了?我正想着,就看见青译提着一个大包走到了我的面前,以前你总是来晚,最后一次,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 是不是等不及了? 

    我黯然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以前我也想早来,可总是这事那事的,今天…… 

    “今天很荣幸你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和我约会,非常感谢! 

    我没有回答,抬起头,看着青译的包。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总以为青译包里装着的是给我的东西,或者就是那次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可是待我看清了, 那不过是几本高中课本,是青译借来准备备课用的,她要准备工作了,我的心里一阵失落。我捏紧手中的钱,只等着青译提起。

    “樊予明,你说我们怎么办?我马上工作了,我…… 

    “电话里不是都说好了。我抬头看了一眼青译的眼睛,我的内心也很矛盾,要不, 要不咱们和好吧? 

    “樊予明,我讨厌听你这样说话,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告诉你,我这么爱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还记得我们的高中同学杨兴吗?他在第一年没有考上大学,所以没敢和我说他喜欢我的事,虽然他在第二年考上大学后和我说了,但是咱们已经好了。我坦白地告诉你,我既然接受了你,我肯定要一心一意地好好爱你,如果我还另有人的话, 那我们肯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问了我舍友,代表你心虚。不就是分手,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一遍。你说,樊予明,说完我马上走。 

    我抬起头,水中流动的阳光跳跃着,浮动的小船也跳跃着,我此刻的心却很平静,我真的要去读研,你家里人不是也说五年的时间太长,怕到时候,你…… 

    “别说我,就说你自己,你能保证你去读研后不变心吗?只要你能保证,我没问题, 我可以等你,我工作资助你读研究生。这是青译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话这么大声,我不由得抬起了头。

    “我,我现在当然可以保证,可是如果真的读研,在外地的话,又那么远,我,我到时候毕业了,也不知道要到哪儿工作…… 我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敢看青译的眼睛。我知道我在找借口,就是不愿意亲口说出那几个字。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说话就不能直接点啊?老是拐弯抹角的。好,我告诉你,电话里说的不算数,你这样拐弯抹角说的更不算数,要分,你就给我明明白白的一句话, 像当初你对我说我爱你一样。青译说着,眼睛红红的。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态度软一下,可能就过去了,但就是不想。我估计青译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问,不过是在给我考虑的时间,但我又拿不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你不要逼我,我说,我们—— 分手吧! 

    “行……青译的声音一下低了八度, 也失了底气。在分手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来了,我在心里想,肯定是要钱的事,还好我有准备,要不然,真给她将住了,我想着,下意识地捏紧了口袋里的那几张人民币。你知道黄金周那段时间,你没让我去你那儿,我当时的处境吗?我和家里说学校组织活动,每个人必须参加,家我当然是不能回的了;舍友也知道我要去你那儿, 所以宿舍肯定也不能待。我就拿上早早给你买好了的生日礼物,一个人在三十一号那天早早地起了床,舍友要送我,我也没允许, 因为我知道,我去不了你那儿,但是我也知道我必须走,我也有我的一点自尊。 

    “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在火车站候车室坐了整整一个上午。你知道当我听到各位旅客朋友,从日照发往济南方向的N400 次火车停靠在2 号轨道,请各位去往济南的旅客到第三检票口检票进站时,我内心的感受吗?你说你突然有很要紧的事要到青岛,我信了,可是现在我知道了,那不过是借口。在临沂火车站, 我将前后的一系列事情联系了起来,突然明白了很多。 

    “自从和你谈恋爱以来,我从没有像别的女孩儿一样享受过爱情的甜美,我得到的只是等待,但是我没有怨言,因为我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但我告诉你, 我一个人坐在火车站候车室里,我哭了,我一只手握着已经过了检票时间的火车票,一只手拖着一个行李箱,里面是给你的生日礼物。那天之前,我还兴奋得睡不着觉,想这想那,可是一夜之间,我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我当时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的傻,我当时特别恨你。以前宿舍里有人说你可能在济南又谈了一个,所以才这样对我,我不信, 真的,我一点都不信。现在既然都要分手了, 我请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又谈了一个女朋友? 

    我一惊,抬起头,看着青译充满幽怨的眼神,拍着胸脯说道:没有!我敢对天发誓, 我没有,我之所以这样,真的只是因为,因为, 我怕以后我会变,我怕万一那样,我会耽误了你。其实你家人的想法是对的,一个人可以把控现在,可是谁又能把控将来?我是对你负责,我…… 

    青译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好,樊予明, 我相信你。告诉你,如果以后我听说你在大学期间果真谈了女朋友,我会恨你一辈子。因为我不相信会有哪个女孩儿比我更爱你, 更关心你。青译说着,背过脸去。

    “青译,我这样对待你,你会恨我吗? 

    “以前我恨你,但现在不了。你已经没有资格让我去恨了,我现在只恨我自己的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是你之前常说的一句话,我现在算是信了。也许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有那个开始,但我不后悔。 

    “青译,你借给我的那五百块钱,我给你带来了。我说着,拿出在手里被捏得汗湿湿的五张人民币。

    “不用给我了,我知道你现在手头也不宽裕。我过完暑假就要工作了,多少也可以挣点,你留着吧。青译说得很平静,也很诚恳。

    我收回了手,说:青译,都分手了, 再让我抱一下吧。我向前走了一步,青译后退一步,说:不行,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 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拥抱,我希望你放尊重一点,我们现在不过是同学关系。我一听, 伸着的胳膊停在空中,说真的,当时我很后悔没有先拥抱完,接过吻再说分手。

    一辆中巴车急匆匆地驶过来,上面坐满了人,我说,等下辆吧。青译说,不了,回家还有事。就急急地叫停了那辆中巴车,我也跑着跟了上去,掏出钱塞进卖票人的手中, 青译叫着不要,车还没怎么停稳就开了,车票钱总算塞进去了,我的内心多少得到了些许安慰。突然,车窗大开,我刚塞给卖票人的钱和一张报纸,被青译大叫着扔出车窗外, 她哭骂道:樊予明,你混蛋——”撕心裂肺的叫骂声引得一车人伸出头来看着站在路边像木头一样的我。我扶了一下眼镜走过去, 捡起躺在马路中间的报纸,打开一看,正是我写的那篇文章——< 城的灯>,照亮我的人生》。文章的空白处有用钢笔写的一行字,有几处写得过于用力,戳破了报纸,红色的墨水晕染成一块类似形的图案, 不是红桃心,是和解剖课上学习的心脏一样乱七八糟的样子。还有一株用钢笔勾画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形状。也许,正是这篇文章让青译下决心见我最后一面的吧?我抬起头,中巴车并没有停下,而是向北方疾驰而去,它就像一根无形的线牵着我的心, 越拽越紧。


(发表于《参花》2023年4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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